一记清脆的耳光,既打掉了小姐与老爷之间那仅余的一点子夫妻情份,也打掉了老爷往日里应付小姐的耐心。
老爷大醉一场,远远的避害开了。
小姐扑倒在我怀里,哭得伤心欲绝。
“嬷嬷,我不是故意要打他的,这翠玉轩是徐家的旧物,十几年了,他到现在还念着徐家的旧物,这算什么,我算什么?”
徐家,永远是横在小姐喉咙里的一根刺,这刺咽不下,吐不出,生生折磨了小姐这些年,终于有一天小姐忍不住,暴发了!
我心疼的抚着小姐不再年轻的面庞,哽咽道:“小姐,不过是一个铺子,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,且让它去吧。”
“让它去?我为什么要让它去?”
小姐冷冷的抛出这句话,目中寒光四起:“蒋振,蒋振,这辈子,你生是我周雨晴的人,死,也只能是我周雨晴的鬼,你休想再与姓徐的,扯上半分干系。”
那样的眼神剐得我眼底,刺痛生生;那样的言语冻得我心头,寒气阵阵。我搂着小姐的手,不禁瑟瑟发抖。
翠玉轩始终还在,而小姐的心已然冷却,从此脱胎换骨。
……
我曾经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徐家那些人,替小姐宣泄她心底最强烈的悲愤;也曾经用最鄙夷的目光看着那个言语依旧温柔如初的男子,替小姐平复这些年来的不值。
可是我的诅咒,我的鄙夷,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,它甚至不能替小姐熬过,哪怕是一个漫漫长夜。
脱胎换骨的小姐,已然是这诺大蒋府的主宰,冷冷的睨视着那些个依附着她生活的诸人,露出了她侯府千金大小姐说一不二的本相。
而对姑爷,小姐已然失了往日里伪装的温柔,露出了她最坚实的獠牙,只要一有机会,她就会狠狠的咬上一口,直至他鲜血淋漓。
姑爷从来不会把喜怒表现在脸上,也从来不向旁人展示他被小姐一次次咬伤的伤口,他只是默默的忍受着小姐的上窜下跳,然后用冰冷的眼神,抚过小姐的脸庞,没有一丝留恋的拂袖而去。
姑爷回府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少,夫妻俩终是越走越远,越远越走!
风花雪月的故事结束后,生活总会渐渐露出它最真实的面目。当年元宵灯会上的惊鸿一眼,换来的,只是慢慢成长的两位哥儿,和一对视若仇人的怨偶。
我常常在想,小姐她到底是得到了,还是失去了……
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,一转头,沧海已成桑田,许多年就这样过去了。
……
仲春季节,芍药遍开。
顾氏一身红衣,新月笼眉,春桃拂脸,低垂着头跟在二爷身后,款款向归云堂走来。
我站在廊下,竟看呆了。
我出身在京城的安南侯府,这些年跟着太太北边,南边两头跑,自叹也有几分见识。可像顾氏这般标致的人儿,却是头一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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