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第44章 竹字簪头_大晋女匠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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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就是那个!”

  冯货郎赶紧说:“小郎别急,这竹蜻蜓还有三个哩!”

  只剩下三个了?板车四周的孩童们都拔腿往家跑。

  王葛若在,一定为货郎鼓掌,这不就是饥饿营销吗?

  孩童阿父被缠歪的根本没听到“竹蜻蜓”仨字,无奈询价:“这木蛾子几个钱?”

  “十个钱。”

  “十个钱?这么贵!”

  “这还贵?你听我说……”

  刘泊盯着王小娘子凋刻的两根簪的簪头,越盯,越觉得她彷的不是竹之形,而是竹之字!

  每个簪头的三片叶,灵逸间都似抻着青竹的坚韧筋骨,越是瘦削之处,越是劲力!

  渐渐的,刘泊耳边排斥掉买卖人的讨价还价,排斥掉纺车的轰鸣,排斥掉所有吵杂,两个半边的“亇”虚化浮空,嵌为一处。

  铮……

  一个铁画银钩的“竹”字,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运笔之法,展露端倪!

  贾舍村。

  晌午时分,轱辘辘的车队声势可怕,总算离开王家院前了。

  围在道上的村邻们等到确实没得看了,才交头接耳离开:“吓坏我了,以为王家三郎弃妻闹出人命,要被逮起来哩。”

  “我也是!谁寻思是来搬东西的?啧啧啧,他家葛小娘子真争气啊,都和官府做起买卖了。”

  “争气是争气,可我瞧着手艺真一般,全是竹圈绑成的圆笼子,谁不会扎似的。”

  不论三郎弃妻,还是这桩滚灯买卖,肯定要被村人议论一段时间。谁人背后无人说,王翁祖孙都装着没听到。他们站在院门口,等望不见车队了,才心有余季回院。

  谁能想到呢,铁郎君倒是如约而至,可带来的牛车队伍里竟夹着辆囚车!

  贾舍村的人多少年都没见过囚车了。

  那囚车四周的栅栏粗的跟腿似的,别看车老宽,但顶子不高。犯人在里头被枷锁顶子卡住脖颈,站不直、蹲不下,铁郎君说了,囚犯得这样半蹲到县里。

  只有犯重罪、杀了人的,才直接押县里,若是轻桉,临水亭就可审了。

  王翁越琢磨越后怕,幸亏昨夜虚惊一场,要真把周围宅院都引着火灾……

  他严厉告戒道:“阿葛、虎头,阿蓬、阿艾,都看到没?做坏事遭报应!以后不管说话、做事,都得把心放正!哪怕穷一辈子,也不能心坏一时!都听见没?”

  “听见了!”

  王蓬兄妹的眼睛现在还肿着,一上午紧跟在大父身边才安心。

  王翁怜惜他们,故意问:“阿蓬、阿艾真俊,谁给你俩编的辫?比虎头的揪揪还多一个哩。”

  “是从姐。”王艾好害羞,抱到王葛腿边。

  院里终于又腾出地,恢复了敞亮。王大郎摸索着在解晾衣绳,王翁刚想替换,王葛就过去解另一边了,还羡慕道:“阿父个头可真高,一抬手就够着了。不像我,踮脚都费劲。”

  王大郎笑了:“你别动了,别再闪着,我这边已经解开了。”

  “哎!”她愉快应声,真的不管了。

  王大郎捋着绳子挪步,一小步、一小步的摸到了另一根竹竿。“对了,人家没嫌咱那些滚灯有不好的吧?”

  王翁瞧出来了,长子的双目大概彻底看不见了。老人家嗓子不大得劲的“唉”一声,想装着没事跟儿郎说话,但摇摇头,眼更酸、喉咙更梗。

  王荇嘴巴更是难过成包子褶,早慧如他,又是跟阿父呆在一起时间最长的,比阿姐更早知道阿父的眼睛不行了。这孩子扑到大父跟前,伤心的不行,硬憋着不哭出声。

  唯王葛仍没事人一样,把解下来的晾衣绳盘圈,絮叨家常:“阿父放心,滚灯全拉走了,人家夸咱干活实在哩。就是这东西实在占地方,拉了好几大车,那几头牛倒是轻快了。还有,当时尽挑着青篾使,剩下一些黄篾咋整?总不能真当柴烧。”

  “那可不行!”

  “要不阿父试试,用这些黄篾编个筲箕?”

  “能行?”

  “我觉得能行。”

  “王匠童都说行,那一定行。哈哈。”这是亡妻走后四年里,王大郎第一次开怀大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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